雷达与信号处理技术专家,中国科学院院士、中国工程院院士,哈尔滨工业大学教授。第八、九、十、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。2019年获国家最高科技奖、2021年获“全国优秀员”称号、2021年获“时代楷模”称号。
1982年秋季的一天,刘永坦走进航天工业部预研部门,接到一项任务:尽快拿出一份详细的新体制雷达方案论证报告,然后由专家论证会审议是不是能够立项。
此前半年,刘永坦一趟趟往返于北京和哈尔滨,一次次走进有关部门,一遍遍说明新体制雷达的意义。如今,立项终于有了进展,但面对这片国内空白的科技领域,一切挑战才刚刚开始。
正如习对广大科研人员的激励:“创新从来都是九死一生,但我们一定要有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犹未悔的豪情。”此后40年间,刘永坦正是将一身豪情投入到对海探测新体制雷达研究,为万里海疆筑造了一道料敌机先的“长城”,为雷达事业打造了一支砥砺奋进的“铁军”。
2019年1月8日,82岁的刘永坦站上了2018年度国家最高科技奖的领奖台,并继续带领团队向推动新体制雷达小型化、分布式、低造价、民用化等方向努力。
1981年10月,45岁的刘永坦结束了在国外的进修,回到了哈尔滨工业大学。归国不久后,他提出一个构想开创中国的新体制雷达之路。
没有强大的海防,就没有稳固的国家安全。中国有着长达1.8万多公里的大陆海岸线年间,西方列强和其他几个国家从海上入侵我国达479次,入侵舰船达1860多艘次。
“雷达能看多远,我们对海域的守护才能延伸多远。”刘永坦介绍,当时我国沿海部署的传统雷达,对300万平方公里海洋国土的有效监测范围不到20%。
刘永坦下定决心:“中国必须要拥有新体制雷达,我要研制出中国的新体制雷达。”
科技兴族兴,科技强则国家强。刘永坦这代知识分子,对于战火硝烟、颠沛流离、国仇家恨,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。
1936年刘永坦出生于南京,尚在襁褓之中便随家人踏上了逃难之路,从南京到武汉,从宜昌到重庆,他的童年记忆充满了飞机扔下的炸弹、被血染红的江水。取名“永坦”既是家人对他平安顺遂的祝愿,也是对国家走向坦途的期盼。
1953年高考结束,刘永坦读了《哈工大红色工程师的摇篮》这篇文章后,报考了哈尔滨工业大学。在哈尔滨,他看到的是沙俄留下的司令街、护军街、法院街,听到的是东北人民被日本军国主义奴役14年的悲惨遭遇。
1986年为新体制雷达站选址时,刘永坦乘船踏上了威海刘公岛,中日甲午海战的悲壮场景仿佛历历在目,每一处遗迹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那段屈辱与抗争的历史
根据刘永坦夫人冯秉瑞当年日记记载,为了说服大家重视新体制雷达,刘永坦每年有200多天时间在外奔走。
然而,时值改革开放初期,国家资金有限,科研经费大多要用在短时间能清楚看到成果的项目中去。新体制雷达在国际上处于探索起步阶段,国内理论和技术完全空白,有可能大笔金钱投进去,几十年下来没有一点成果。
但刘永坦坚信,从理论上来讲,新体制雷达技术是完全可能实现的。“这项技术对我们国防和经济发展有重大意义,倘若我们未能研究掌握,一旦其他几个国家取得进展,我们再跟随仿制,势必处于落后地位。”
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。1982年秋天,刘永坦争取到国家相关部门支持后,迅速带领一个6人团队投入新体制雷达的论证报告撰写。在没有电脑的条件下,他们完全依靠手写来完成这项任务。
5个月后,1983年的晚春,一份20余万字的《新体制雷达总体方案论证报告》摆在了论证会的桌上,评议四天后,专家们一致通过了这项报告。
评审结束,刘永坦开启了紧锣密鼓的征程。随后800多个日夜里,刘永坦带领团队进行了数千次试验,积累了数万个测试数据,相继攻克了一系列理论难关,并于1986年成功构建了完备的新体制雷达理论体系。
1989年夏天,雷达实验站在北方一处荒滩竣工。这里交通不便,四下荒芜,年过50的刘永坦和大家在荒滩上一干就是几个月,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,连续熬夜更是家常便饭。
克服条件艰苦、、设备简陋、技术封锁等重重困难后,雷达系统进入了调试阶段。所有的环节都要一一对接,几十万行的大型控制程序,任何细微故障都可能会引起总系统无法运行,只能一次次调试、修改、再调试。
1990年4月3日上午,海面上的浓雾还未散去,新体制雷达项目迎来了第一次正式整体实验,大家都在紧张地盯着雷达处理器屏幕搜索目标。当一个特殊光点出现在显示屏上时,大家开始记录数据、核对信息目标确认!
关键核心技术是要不来、买不来、讨不来的。8年后,我国新体制雷达实验系统首次实现目标探测,中国赶上了西方国家二三十年的路。